“沒了，沒了，全沒了！”

“我一隊的兄弟全沒了啊！”陳國榮經過救治，身上多處重傷，三十幾處輕傷。醫護人員在為他抱紮止血後，想要將他送回醫院，卻造成強硬的拒絕。

只見陳Sir靠著救護車窗沈默良久，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，捂著腦袋痛哭流涕。

“陳Sir。”

兩名警員站在車外，面露不忍之色，望著長官，但卻始終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。

正如陳國榮所說的一樣，反黑組跟著陳Sir進入廠房作戰的那一隊兄弟，全部站著進去，躺著出來。經過醫生確認，全部失去生命體征。

不僅陳國榮感到悲痛，就連他們心裏都發出一陣淒涼，感覺頭頂直冒冷氣。

至於外面的情況？

醫護人員忙作一團，警員沒有貿然追擊，而是展開收尾行動。

消防隊的夥計已經趕到，正在加緊撲滅廠房大火，避免火勢擴散，危機四周的其他建築。

兩支飛虎小隊，則是意外的沒有受到損失，甚至連和罪犯碰面的機會都沒有。

一共二十名飛虎隊員，只有兩名隊員擦傷，一名隊員輕傷，其他隊員都毫發無損，像是進游樂場逛一圈就回來了。

兩方一對比，好壞就很明顯了。

石米高現在點上根煙，正暗自慶幸的壓壓驚。

運氣真好。

幸好沒出事，不然他要倒大黴。

旋即，他把目光望向救護車上的陳國榮。不出意外，這位前途大好的青年勇探，一戰就葬送了自己未來的全部前途。

今晚他是指揮官，一切責任都是他的！包括那些犧牲的警員！

陳國榮則是想起李少澤對他特意交待的話，忽然感覺自己是真他媽傻，竟然不聽長官的勸誡。沒有向李Sir匯報，就私自帶人展開行動。

他怎麽面對信任他的夥計？怎麽面對照顧他的上司？

他連小舅子都沒保住，更別說向老婆交待了。

“李Sir……”

“阿康……”

“對不起，我對不起大家！！！”

陳國榮淚流滿面，默默將手搭在腰間，猛然抽出配槍，對準自己的下顎。

“砰！”

醫生站在一旁註意到陳Sir的動作，先發制人，壓下陳Sir的槍口，導致一發子彈打穿身側的沙發。

只見醫生死死壓著陳國榮的身體，緊緊用手指塞住板機，大聲吼道：“這家夥想不開了，來兩個人把他架起來！”

“陳Sir！”

兩名車外的警員目睹一連串過程，連忙跳進救護車內，卸掉陳國榮手上的配槍，並且將他死死摁住。

幹！

這次要連陳Sir都死了。

誰來背鍋？

屯門現場一片慌亂的時候，九龍署長也被一連串的電話叫醒。

“哪個撲街仔，現在給我電話？”

他在下班之前，反黑組並沒有決定要行動。

下班之後，陳國榮才收到犯罪的郵件。

現在接起電話，聽到對面的解釋。

他的表情先是錯愕，隨後是震驚，最後則變成驚嚇。

張署長握著手機，手指頭都在發顫：“看住陳國榮，你們一定要看住他！”

“現在我就親自過去現場，我不允許再多出一個人的傷亡，你們這些冚家鏟，一定要按我說的做。”

“Yes，Sir。”

逼急了。

署長都要會罵臟話！

張署長掛斷電話後，立即從床上起身，穿好衣服開車出發。

別說今天要通宵，明天白天他也沒有好果子吃。

……

第二天。

早上。

李少澤剛來到警署，就看見王素賢表情嚴肅站在辦公室裏等他。

別誤會。

這不是在等他的早安吻，而是在等他上班做事。

兩人剛剛見面，王素賢便劈頭蓋臉，說出一段大消息。

“李Sir，昨天陳國榮帶人行動，前去抓捕上次的搶劫罪犯。”

“他通知了飛虎隊支援，不過還是讓人打慘了。”

“九龍反黑一個小組的夥計全滅，最後陳國榮當場拔槍自盡。”

“陳國榮死了？”

李少澤聽著這段話，表情越聽越黑，最後神情大變，脫口問道。

他根本沒料到陳國榮竟然會不聽勸阻，私自帶人行動。他不是特意通知過陳國榮，抓捕行動一定要叫上他嗎！

那群罪犯喪心病狂，而且往往會提前準備很多招數。沒有他上場大展神威，怎麽可能輕輕松松搞定那群撲街仔？

最起碼會有一點傷亡！

可是也至於傷亡的那麽慘重才對……

靠。

好良言難勸該死鬼。

長官的話都不聽，活該你被人打死慘。

不過陳國榮就會選拔槍自盡，還是出於李少澤的預料。

什麽年代了？指揮失敗最多一場聆訊會。

又不是搞戰爭，有必要拔槍自殺嗎？是不是姓陳的都這麽猛？

隨後，王素賢接過話茬，搖搖頭道：“沒有，陳Sir的動作被人攔下來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李少澤長籲口氣。

王素賢則是繼續講道：“一哥要對這起案子開討論會，三十分鐘後在頂層會議室進行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李少澤點點頭，表示直達。

王素賢放下文件，轉身離開辦公室。

對她來說，通知開會的消息才最重要，根李Sir報告下陳國榮撲街的事情，只是額外順帶而已。

畢竟，李Sir要是錯過會議，她可是要負責任的。陳國榮就算真的拔槍自盡，也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。

“唉。”

“姓陳的是不是都猛，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“姓陳的都很莽，我倒是清楚了。”

李少澤長嘆口氣，心情有點覆雜。

這一回他可是真打算出手幫忙啊。

那幾個撲街仔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？

本來順順利利就能搞定的案子，偏偏搞出這樣的情況來。

不僅夥計們會有傷亡，而且陳國榮也是前途盡毀。不僅事後要開聆訊會，恐怕精神鑒定，專項調查都免不掉。

能夠留在警隊算他運氣好，直接被辭退也不奇怪。

而且就連李少澤都不想幫他一把，更別說培養他了。

因為，李Sir培養一個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聽話，不聽話？功勞送到他手上都拿不到，只會給自己惹麻煩！這種小弟拿來點煙都會把他鼻毛燒了。

好在，這起案子不是直接由他負責，否則他就得扛這個鍋。現在有九龍警署來吸收活力，根本是不管他屁事。

只是這次事件結束。

那群搶劫大富銀行的兔崽子，恐怕就沒那麽好找了。

……

樓上。

行動處。

張署長推開辦公室，拿著一份報告，走近行動處主官的辦公室。

啪嗒。

他立正敬禮，一臉鄭重的講道：“報告長官。”

“這是行動報告。”

“反黑組A組警員犧牲。”

“飛虎隊一名警員受傷，陳國榮重傷入院。”

“九龍警署應當負起全部責任。”

他把行動報告簡單說了一下，只見李文斌一臉冷漠的站在桌後，語氣嚴酷的補充道：“你少說了一句。”

“罪犯全部逃走。”

張署長臉色發黑，低下頭道：“Sorry，Sir。”

看起來李文斌早就知道具體的消息。

不過，昨晚案子搞這麽大，他有其他渠道提前收到消息，根本一點都不值得奇怪。

這時李文斌陷入沈默，良久後開口問道：“我聽人說李少澤給陳國榮打過電話？”

“案子的失敗跟他有沒有關系。”

李文斌不知道從哪收到的消息，問出這個問題，堪稱是其心可誅。

不過，張署長是跟李少澤混一邊的人，不該說話的時候，絕對不會亂扯。

案子歸案子。

向李文斌匯報的沒問題。

要出賣李少澤長官，不可能！

於是張署長搖搖頭道：“沒有關系。”

“李長官只是叮囑陳國榮辦案小心點。”

“喔……這樣啊！”

李文斌回答的時候，拉長聲音，深深望向張署長一眼。

雖然案子沒有辦好，九龍警署要負大責，張署長也要在他面前低聲下氣。但是署長級的角色，也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。

如果，張署長是跟他的人，現在李文斌恐怕已經出聲安慰了。只有是李少澤的人，他才會這麽冷聲質問。

不過他收到的消息，跟張署長回答的不一樣。

聽說李少澤還爆了幾個料給陳國榮，想要讓陳國榮行動的時候帶上他？

看來這夥罪犯的背景不一般啊。

接連兩起案子都做的這麽猛……

現在九龍警署把案子搞砸，等等開會的時候，曾Sir肯定會把案子提高等級，讓行動處來辦。

可是對於現在的李文斌來說，把這件案子留在自己手上，承受的壓力太大，風險太高。還不如把案子甩給刑事及保安處，讓李少澤來辦這起案子。

要是李少澤出現問題，那麽他的機會就來了！

相信在會議室上只要稍加暗示，曾Sir就會明白他的意思，給他一定幫助。

至於，這起案件行動出是否存在責任？不好意思，根本就不關李文斌的事。現在李文斌也不缺這樣的功勞，當然不會急著頂上去。

“張Sir，走吧。”

“馬上就要開會了。”

李文斌收起想法，低頭看一眼手表，旋即繞出辦公桌。

張署長點點頭，跟著他身後，一起離開辦公室。

陳國榮沒有資格來參加這場會場，高層風波，責罵，當然是要由他這位署長來扛。

旋即，他們在電梯口看見了雙手插袋，哼著小曲的李少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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